暗恋上司七年,我每天过得很酸,以至于把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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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把自己酸成了一颗柠檬。”
1
世界苏醒,人声浮动,豆浆混着咖啡,食物的香味撞进梦境。
这一觉似乎睡了很久,也不知压到了哪根反骨,全身都有点不得劲。我伸了个懒腰,揉开迷迷糊糊的睡眼。
首先映入视野中的是一根日光灯管,发出寡淡的惨白光线,像是一张中年女人刻板的脸。
昨晚睡觉没关灯?
我皱了皱眉,被光线刺得偏过头去。
错落整齐的工位,一台台亮着屏幕的电脑,贴满各色标签的文件夹,嗡嗡作响的中央空调,穿着西装的男人与踩着高跟鞋的女人来来往往,巨大的落地窗外错落着连绵的楼宇。
等等。
这不是公司么?
我去!我怎么睡在公司里了?
我感觉大脑昏昏沉沉,跟断片了似的。记忆被掐头去尾地扔在那儿,一时间连贯不起来。
敢情是加班加得太忘我了?
“吴哥,李姐,小刘,早啊。”我冲同事们打了个招呼,却没有人理我。
小刘几大口吸溜完手里的豆浆,咔嘣咔嘣,将塑料杯揉成一团,扔进垃圾桶里,嘴也顾不上擦,埋头翻出一份文件。
他总是这样着急忙慌的,连把隔壁工位的我撞了一个趔趄都毫无察觉,捏着文件急哄哄地去找闻总签字了。
可怜的我,被这壮实大小伙一胳膊肘直接从桌子上掀了下来,噗叽一声,跌在了柔软厚实的地毯上,然后沿着桌角,一路咕噜咕噜,滚到了窗边。
额……等一下。
滚?
为什么我会在地上滚啊!
睡意一瞬间蒸发干净,我浑身打了个激灵,蓦然睁大了眼睛。
落地窗被擦得锃光瓦亮,明镜似的,清晰地映出了我的模样。
一颗金黄灿灿的柠檬。
2
我叫唐蜜蜜,25岁。这天早上我睁开眼,发现自己变成了一颗柠檬。
我用力地抽了自己三个大嘴巴子,除了把自己抽得晕头转向,差点被一截八厘米高的超细鞋跟戳个正着外,眼前的一切并没有任何变化。
不是做梦。
我试图冲着我的同事们高声喊叫,可他们只顾盯着K线图,聊着科创板,还忙中偷闲地凑在一起咬耳朵讲八卦,谁也不会留意地毯上一颗柠檬的咆哮。
没人理我。
一个小时后,我蹲在窗边的角落里,自闭了。
我开始认命,接受自己现在的柠檬精设定,姑且当做是魂穿了吧。
至于为什么别人魂穿都能跨越古今,再不济也有个性别互换的梗,而我却只能穿成一颗柠檬,还是一颗看起来就让人牙酸的柠檬……咱也不知道,咱也没处问。
我长叹一口气,将额头往墙角一磕,开始整理思路,思考人生。
首先,我需要确认自己作为人类的肉身在哪里,其次……
哎等等,我为什么又在地上滚了啊!!
显然,我还没有适应自己目前这个珠圆玉润、毫无棱角可言的身材。只要随便动一动,重心立马失衡,说滚就滚,身不由己。
浅色的屋顶与深色的地毯飞快地在眼前旋转,如同加速了上百倍的昼夜交替。
直到撞在一个人的鞋尖,我才颤颤巍巍地停住了,四仰八叉地搁那一躺,跟碰瓷似的,带着满头乱舞的金星,郁闷地呆望着天花板。
我被这一长途轱辘滚晕了,甚至没注意到原本股市与八卦齐飞的办公室突然安静了许多。
一只手捡起了我。
我正在发懵,冷不丁被人拎起,平地拔了一米多高。这感觉,跟人类窜上天差不多,我差点“嗷”一嗓子嚎了出来。
圈住我的手指,修长,白皙,骨节分明,只是有点凉。浅蓝色的静脉在皮肤下轻轻跳跃。
再往上看,随意挽起的衬衫袖口,露出一截骨肉匀停的小臂。
往上,流畅的肌肉线条一路收至脖颈,锁骨轮廓深郁,足足盛了两泊日光的阴影。
再往上,再往上,轻微浮动的喉结,干净利落的下颌线,几不可见的淡青胡茬印……
咕咚。
我响亮地吞了一口口水,在幡然领悟的一瞬间,迅速又慌忙地垂下了眼眸,再不敢细看。热度嗖地蹿上脸颊,火烧火燎,原地变身成一颗炭烤柠檬。
不用细看,我也知道这是谁。
闻川。
我的上司。
他的另一个身份,是我暗搓搓觊觎了七年,却始终不敢表白的暗恋对象。
3
我叫唐蜜蜜,变成柠檬精之前,是一家投资公司的宏观分析员。
闻川是我的顶头上司,更是公司里的大众情人。
要脸蛋有脸蛋,要身材有身材,随便那么一站,肩宽腰窄腿长,像是本该到楼下时尚杂志社,却串错了门的平面男模。
何况,闻总这具好看的皮囊里头,还有亮瞎人眼的简历,横溢的才华与犀利决断的商业头脑,可谓是优秀本秀了。让他在一众男模之中拔得头筹,成为了这栋大厦里最靓的仔。
划重点。人家闻总还是,单身。
这人设,妥妥的言情小说男一号。
反观我,唐蜜蜜。虽然父母取名用心良苦,又是糖,又是蜜,期望我能成长为一枚甜美的女孩子,可奈何基因突变有上限,本人的长相既不甜,也不美,最多算个正常,扔进人海中都溅不起半朵水花。
普通的简历,普通的能力,普通的部门,普通的岗位。各方面水平值都稳定地落在了正态分布的均值区间,平平无奇,乏善可陈,连办公室的仙人掌都比我有看头,人家还时不时地冒朵小花呢。
这样的我,喜欢上那样的闻川。像是一只猴子,爱上了水中皎洁的明月。
殊不知,镜花水月,看似近在眼前,实则远在天边。
于是我毫无悬念地,只剩下了酸的份,例如:
他每天进门都会对前台微笑致意,好酸哦;
他今天接待了一位女记者的采访,好酸哦;
电梯里面那个一直和他聊天的女人是谁啦,好酸哦;
怎么大家都在传他和楼下女社长的绯闻啊,好酸哦;
团建聚餐的时候,他特意表扬了我们研究部的负责人吴哥呢,虽然吴哥是个男的,可我还是好酸哦。
……
那次团建餐席上,我依旧是坐在角落,阴影覆了半身。耳边,是那人熟悉的声音,清朗醇和,平易与疏离调和得恰到好处,他一一点过各部门的职员,予以嘉奖。
至于我,自然是被包含在了“等等”里面。
七年了,他可能到现在都还记不住我的名字吧。
我努力配合气氛,露出受宠若惊的欣喜,但嘴角却提得勉强,笑容实在不好看,只得使劲灌下了一整杯冰柠檬水,将失意悉数吞咽下去。
柠檬的酸味中泛着苦涩,自舌尖一路蔓延到心窝深处。
我不禁自嘲地暗想,柠檬树上柠檬果,柠檬树下只有我。迟早有一天,我得把自己酸成一颗柠檬。
额,这……
呼吸交拂,闻川的脸近在咫尺。我甚至能从他墨玉般的瞳孔中清晰地看见自己的映像。
一颗明灿灿、圆滚滚、酸溜溜的柠檬。
回忆中断片自行连接,最后的印象停在了团建聚餐那一幕。
难道是我自己一语成谶?所以真的魂穿柠檬,建国成精了?
我的心情现在真的很复杂。
老天爷!你想开眼可以,但不是这个开法,好么?!
4
我叫唐蜜蜜,因为暗恋上司闻川,所以每天都过得很酸,以至于把自己酸成了一颗柠檬精。
现在,作为一颗柠檬的我,偶然滚到闻川脚边,被他捡了起来,握在手心里。
“木兰项目的尽调报告改好了吗?”闻川站在研究部门口,手长脚长,肩背挺拔,连影子都是笔直的一道,英姿飒爽地刻在地上。
打印机刚好吐完最后一页。吴哥麻利地摞成一沓,用文件夹钉好,交给闻川,有点忐忑地道歉,“电子版已经发到您邮箱了。不好意思闻总,还让您亲自来一趟,应该我们早点送过去的……”
“顺路,无妨。”闻川语气温和,神情却很淡。
他向来如此,从不端什么架子,但自有一股冷冽的气质。人们敬重他,也不惧怕他,但谁也不敢凑上去勾肩搭背嬉皮笑脸。
要拿的文件已经到手了,闻川却没有立刻离开。他驻足在门口,朝里面望去。
从我这个仰视的角度看上去,这个时刻,他眉梢眼角都敛着,睫毛落下一片碎影,竟是有些落寞的意味。
我费力地拗过脖子,想看看他的视线落在了哪里。可是下一秒,闻川抬起眼睫,在办公室万众瞩目的视线里,从容地一点下颌,算是打过招呼,便转身离去。神情举止间,清冷自持,并无半分异样。
至于刚刚那一刹的怅然……大概是我角度问题?
我还在奇怪地琢磨,眼前却突然一黑。
闻川边走边翻看报告,嫌拿个柠檬碍事,顺手将我揣进了裤兜里。
阳光明媚的七月。西裤也是夏装的款式,薄薄的一层,顺滑,挺括,合身,若有若无地贴着皮肤,随着脚步起落,分而又合。
这是我暗恋闻川七年以来,距离他最近的时候。
昏暗的口袋中,视觉失去了作用,其他的感官取而代之,变得格外敏锐。因为看不清,所以大可想入非非,极尽暧昧。
皮肤的触感,身体的温度,淡淡的洗衣皂香气,血液在股动脉中流动的声音……
咳咳……这谁遭得住。
5
我跟着闻川回了总经理办公室,被他从裤兜里拿了出来,又随手放在了办公桌上。
他看起来并没有空口吃柠檬的怪癖,也暂时没打算把我切片泡水。于是我决定按兵不动,悄悄靠在了相框与笔筒的夹角处,把自己滚圆的身体固定住,开始因地制宜、物尽其用地观赏眼前的美色。
哦不,美人。
可是美人很忙碌。
当然,作为人类的时候,我也知道自己的老板很忙碌,但感受并不像现在这般直观。
蜂拥的邮件,聒噪的电话,一场接着一场的会议,一茬跟着一茬的访客。
这哪是办公室呀,活像春运期间的铁路售票窗口。
一个投资决策,看似不过是与否的判断题,可背后却是大量的数据采集,所有的信息链都汇总到了这一处,被精确地提炼与剖析。
不过,眼前的男人依然游刃有余。
只是连午饭都抽不开身,潦草地用咖啡与三明治敷衍了事,这让一直暗中观察的我,蓦地揪紧了心。
时间太不经用,像是坏掉的沙漏,一眨眼就从晨曦漏到了向晚。
金钩西坠,暮色渐合,华灯初上。
已经高强度工作了一天的男人,依旧坐在桌后,审阅着报告。一手滑动页面,另一只手弯肘立在桌上,食指习惯性地抵住下颌。眸色凝定,脊背笔挺,像是一把钉在黑夜里的剑。屏幕的微光在鼻翼处投下阴影,衬得侧脸的线条更加深刻。
我看得出神,一时间,似乎时空倒转,又回到了母校六楼的那条长廊。
最后一间教室,第三组,倒数第二排。
少爷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,面前摊着大学微积分的自学课本,一手弯肘立在桌上,食指抵住下颌,另一只手握着钢笔,飞速书写出一条条复杂的数字公式。
天黑了,校园里静悄悄的,只有看门大爷摇着蒲扇,跟着电视机里的花脸小生,咿咿呀呀地哼唱,词曲都不成调,也不知是《四郎探母》还是《游园惊梦》。
我便踩着这时断时续的节奏,从二楼爬到六楼,穿过昏暗的长廊,避开朦胧的月光,收敛声息,计数心跳,靠近、经过、远去,最终若无其事地从尽头的楼梯离开。
只为了那须臾几秒间,从窗外的匆匆一瞥。
曾经的少年与眼前的男人重合。像是两张叠在一起的画像,眉眼与骨骼贴合,分毫不差,只是眼神更沉静了些,积淀着七年的时光。
哦,还有那两大坨黑眼圈,也怪明显的。
6
第二天,闻川的黑眼圈依旧没有消退,变本加厉地挂在眼睑下,脸色也有些暗,显然没有休息好。走近时,身上还有淡淡的消毒水味儿。
我很心疼,却无计可施,只能不自觉地蹙着眉眼。从相框玻璃的反光看过去,是颗越发皱巴的柠檬。
我暗暗祈祷,今天闻川可以清闲一点,休憩片刻。可天不遂柠檬愿,闻总今日的行程依旧满满当当,连午休时间都被杂志的专访记者见缝插针地占据下来。
气得我原地打滚,连闻川的问答内容都顾不上听了,一门心思地怒目而视,对那位不识趣的女记者投射谴责的目光。
问完一些专业相关的问题后,女记者话锋一转,不出意外地打探起来,“闻总年轻有为,除了在商场上的成就外,大家对你的感情生活也一直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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